李言李语第255章 你猜那阵风是不是她笑了
春日的太医院药香弥漫在青砖长廊之间。
风拂过檐角铜铃一声轻响惊起栖鸟。
而一场风暴正在这看似平静的医典更迭中悄然酝酿。
墙上的《圣手录》抄本已被撕下纸页残角还挂在钉子上在穿堂风里微微颤动像一面投降的白旗。
取而代之的是崭新的竹简文书——三栏分明:病症、反应、疗效。
字迹工整毫无修饰不歌颂谁的妙手回春也不渲染哪位神医天降灵方只记录事实冰冷如铁。
“荒唐!”老太医林鹤年拄着乌木拐杖颤抖的手指几乎戳到年轻医官脸上“你这是把岐黄之道当成了市井记账!‘圣手录’传了三百二十年是医魂所系!如今你一句‘标准化’就敢废祖制?” 年轻医官陈砚低头行礼声音却稳如磐石:“林师去年疫病暴发各地依‘圣手录’用药死亡率仍高达四成。
而我按新法比对七十二例寒热症候发现紫苏、苍术、甘草三药合用退热速度提升近半且百人复验数据一致。
” “数据?”林鹤年冷笑“人心不是算筹病情岂能归一?你这是削足适履!” “可百姓要的是活命不是体面。
”陈砚抬头目光清澈“他们不在乎是谁开的方只问——这药管不管用。
” 争论如野火蔓延终烧至御前。
萧玦听罢未置一词只命内侍端来一碗清水又取墨汁一壶。
他缓缓倾倒。
一滴两滴黑线如蛇蜿蜒在清水中扩散、缠绕转瞬整碗水已浑浊不堪。
殿中寂静无声。
“谁能说出”萧玦抬眼目光扫过群臣“这黑是从哪一滴开始的?” 无人应答。
老太医张了张嘴终究沉默。
确实分不清——是第一滴太重? 还是第三滴落得太偏? 亦或只是水本身太静容不得一点污浊? “既然分不清源头”萧玦放下墨壶声音冷峻如霜“那就只看怎么让它变清。
” 满殿屏息。
他站起身玄底金纹龙袍垂地宛如夜幕压城。
“自今日起太医院所有医案皆以‘病症—反应—疗效’三栏为范式。
不再标注名号不录奇谈异闻只记可复现之实证。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锋划过每一位太医“谁发明的不重要。
能不能用——才是铁律。
” 林鹤年踉跄后退一步仿佛被抽去了脊梁。
有人低声叹息有人面露愤懑也有人悄悄松了口气像是终于卸下了某种沉重的面具。
退朝之后陈砚独自站在太医院后院望着新立的文书架指尖抚过那些尚未干透的竹简。
这才是她想要的世界吧? 那个从未现身、却无处不在的女人——识夫人。
有人说她曾是宫中掌事姑姑有人说她是九皇子的谋主还有人说她根本不存在只是某种思想的化身。
可陈砚记得三年前他初入太医院时在一本废弃笔记的夹层里见过一行小字: “若医学只为纪念天才那凡人永无出路。
真正的进步始于普通人也能重复正确的结果。
” 字迹娟秀却力透纸背。
此刻他忽然明白——那不是教诲是一场革命的火种。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大雪山深处风雪仍未停歇。
白砚踩着齐膝深的积雪推开一座早已废弃的驿站木门。
门轴吱呀作响如同时光的呻吟。
屋内空荡四壁斑驳唯南墙上残留一道炭笔痕迹——歪斜的坐标轴横轴写着“人心”纵轴写着“局势”中间一点赫然标注着三个小字: 此处我在 他怔住。
多年行走江湖他见过无数人追忆“识夫人”:农妇用豆粒演税赋匠人借槽币测工耗孩童拿着纸灯模拟星轨……他们都未曾见过她却都像继承了某种思维方式。
而现在这间破屋这行字迹是他第一次触碰到她的“存在”。
真实得令人心痛。
他凝视良久忽然从袖中取出随身小刀刀刃轻抵那“我”字边缘。
“你从来不想被人记住。
”他低语像是对她说话又像是对自己交代。
刀锋一刮。
木屑纷飞那一粒墨点坠入尘埃。
风从破窗涌入卷起碎屑在空中旋舞如雪。
就在那一刻—— 他听见了笑声。
不是记忆中的回响也不是幻觉。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共振仿佛千万人在不同的角落、不同的困境中忽然想通了一个道理同时呼出一口气汇成一道无形的风穿越山河吹过此地。
白砚闭上眼嘴角微扬。
原来消失才是最彻底的存在。
他转身离去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
而在皇宫紫宸宫的案头一封来自西南边陲的急报正静静躺着。
将领请旨:蛮夷叛乱烽烟四起请调大军十万即刻征讨。
萧玦看完未召兵部未议军机。
他提笔批阅朱砂如血: “大军撤回另遣十……” 喜欢李言李语请大家收藏:()李言李语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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