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印太自卑第115章 风雪离歌
诏狱深处不见天日唯有滴水声和偶尔传来的锁链拖曳声打破那死一般的寂静。
又过了数日沈玠的伤势在狱医敷衍的照料下勉强止住了恶化却远未到痊愈的程度。
高烧退了留下的是深入骨髓的虚弱和胸腔间持续不断的闷痛。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牵扯着无数细密的针提醒着他那未曾愈合的伤口和已然破碎的命运。
这日清晨牢门被粗暴地打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惊醒了昏沉中的沈玠。
几名身着皂隶公服、面色冷硬的解差站在门外为首一人手中提着一副沉重黝黑的木枷另一人拿着更粗重的脚镣。
“罪奴沈玠!奉旨流放北疆!即刻上路!”为首的押解官差声音洪亮而冷漠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在宣读一件物品的处理通知。
沈玠眼皮微颤缓缓睁开。
那双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眸子此刻只剩下一片沉寂的灰暗如同被冰雪覆盖的荒原。
他没有挣扎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极其缓慢地、凭借一股不愿在这些胥吏面前彻底垮掉的本能试图支撑起身体。
动作间胸口伤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他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渗出冷汗身形晃了几晃险些再次栽倒。
“磨蹭什么!还以为你是那个威风八面的九千岁呢?!”一个年轻些的解差不耐烦地呵斥道语气中充满了鄙夷和一种踩踏落水狗的快意“快点的!晦气!” 另一名年长些的差役虽未说话但动作也毫不留情上前粗暴地将他拽起冰冷的木枷重重地套上他的脖颈锁死。
那重量猝然压下几乎让他喘不过气伤口被挤压痛得他眼前一阵发黑。
紧接着更为沉重的铁镣铐住了他的双脚每一下金属碰撞声都像是在敲击着他的尊严直至将其碾碎成泥。
(九千岁…) (呵…) 听到那讽刺的称谓沈玠心中并无波澜甚至泛起一丝自嘲般的苦涩。
过往的权势、煊赫、令人闻风丧胆的威名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是顷刻间便能倾覆的虚幻楼阁。
如今他只是一介罪奴戴着枷锁等待着走向未知的、注定痛苦的死亡之路。
心中只剩无边荒凉如同这诏狱般深不见底。
而对宜阳的担忧则成了这荒凉中唯一持续燃烧的、灼痛的火焰。
他被推搡着踉跄地走出囚禁他多日的牢房一步步走向诏狱出口。
每迈出一步颈上的木枷和脚上的铁镣都沉重万分摩擦着脆弱的新生皮肉和未愈的伤骨带来钻心的疼痛。
但他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脸色愈发苍白透明。
诏狱大门开启久违的天光刺目而来让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随即冰冷的风裹挟着雪粒扑面而来呛得他一阵剧烈的咳嗽胸腔如同被重锤击中喉头再次涌上腥甜却被他死死咽下。
门外早已闻讯赶来的京城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唾骂声、嘲笑声、鄙夷的目光如同冰雹般砸向他。
“呸!阉狗!也有今天!” “祸国殃民的东西!活该!” “看看他那死样子!真是报应!” “快去死吧!别脏了京城的地!” 烂菜叶、臭鸡蛋甚至小石块从人群中飞来砸在他的身上、枷锁上。
昔日权倾朝野令人畏如蛇蝎的东厂督主如今沦为万人唾骂的阶下囚。
世态炎凉人心势利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沈玠低垂着头散乱的黑发遮住了他的面容无人能看清他此刻的神情。
羞辱吗?痛苦吗?或许有但更多的是一种麻木的钝痛。
这些于他而言早已无关紧要。
他只是在无尽的唾骂声中艰难地、一步一步地在解差的呵斥推搡下向着城外走去。
(殿下…此刻在宫中…可安好?) (陛下…应不会过于苛责她吧…) (忘了我…彻底忘了我…) 风雪愈发大了。
漫天雪花被凛冽的寒风卷着扑打在脸上冰冷刺骨。
道路变得泥泞不堪每走一步都极其艰难。
沉重的枷锁压得他直不起腰脚镣陷入冰冷的泥泞中每一次抬起都耗费巨大的气力。
胸口伤处的疼痛持续加剧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在不断穿刺冷汗湿透了单薄的囚服旋即又被寒风冻成冰碴贴在身上带来一阵阵致命的寒意。
“快走!磨磨蹭蹭的!想冻死在这儿吗?!”解差恶声恶气地催促着甚至用手中的水火棍戳打他的后背。
沈玠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冰冷的泥泞中。
他勉强稳住身形喘息急促而破碎眼前阵阵发黑。
身体早已到了极限全凭一股不肯轻易倒下的微弱意志在强行支撑。
(就这样…结束吧…) (死在这风雪里…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殿下…保重…) 意识开始逐渐模糊身体的痛苦似乎也变得遥远。
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准备任由自己倒毙在这离京的风雪途中时队伍行至城门附近一处略显僻静的路口。
一名穿着普通棉袄、低着头像是普通百姓的女子似乎急于出城不小心撞到了押解队伍前列的那个年轻解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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