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聊斋当合同工第6章 画皮美人的下午茶警告
林曦终究是没有离开那荒宅的。
并非因着小谢那凄厉而决绝的逐客令也非全然因着胡缨那中断的、透着不祥的讯息。
他发现自己竟也无处可去。
这聊斋的界域于他而言本就是个巨大的、陌生的、吃人的所在。
先前以为得了份古怪的差事领着超乎想象的薪俸便可暂且安身甚至带着几分现代人的优越感去“引导”、“超度”那些古旧的魂灵。
如今看来实在是可笑得很了。
这幽冥公司这办事处这狐主任、吊死鬼同事、画皮美人……看似秩序井然各有职司与阳世衙门无二。
内里呢?恐怕也一般无二地浸透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污秽与倾轧。
那陶望三能在阳间做个廪生又能与地府考功司攀上血脉关联行那等监视、灭口的勾当这阴阳两界的壁垒怕也并非铁板一块早被些特殊的“人物”钻营出许多可供交易的缝隙了。
所谓阴阳平衡因果报应大抵也只是说给寻常鬼魂与懵懂生人听的罢。
小谢不再与他谈论什么存在的意义什么自由的选择了。
她变得异常沉默终日只是飘荡在那破败的梳妆台前对着那面模糊不清的铜镜一遍遍地梳理着她那永不沾染尘埃的、乌黑的长发。
动作缓慢一丝不苟眼神却是空的空得骇人。
那里面没有了哀伤没有了怨恨甚至也没有了先前那股复仇的火焰只剩下一种冰冷的、近乎麻木的执拗。
她像是在等待又像是在积蓄一种无形的东西在她那虚幻的灵体内滋生让林曦感到一种莫名的寒意。
林曦试着与她说话问她还记不记得那护身符的模样或是陶望三可曾无意中透露过什么不寻常的话语、接触过什么不寻常的人。
小谢只是偶尔抬起眼皮用那空洞的目光扫他一眼并不答话。
有时她会忽然停下梳头的动作侧耳倾听仿佛虚空中有什么只有她能听见的召唤。
林曦知道那“牵魂丝”的侵蚀并未停止只是在某种更强大的意志压制下暂时潜伏了。
这意志便是那复仇的执念。
它成了支撑她存在的唯一支柱却也正将她拖向一个不可知的深渊。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然而小谢此刻却是“争”了只是这“争”的法子透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
她争的已非个人的情爱公道而是要撕开那笼罩一切的、虚伪的黑幕。
这黑幕不仅吞噬了她也不知吞噬了多少如她一般无声无息的魂灵。
林曦感到一种深沉的无力。
他这来自“未来”的魂魄带着些似是而非的学问在这真实的、血淋淋的(尽管是灵体层面的)压迫与阴谋面前显得何等苍白。
他救不了小谢甚至可能连自己也未必能保全。
胡缨音讯全无是遭了暗算还是被什么事务绊住了?他无从得知。
这办事处上下除了那日有一搭没一搭打招呼的吊死鬼老李他竟再无可以信赖或求助的对象。
而那老李眼神飘忽脖颈上的勒痕在昏暗光线下愈发清晰谁又知他心底藏着些什么念头?在这鬼蜮之中人心(鬼心?)隔肚皮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如今他与小谢不正是被困在这聊斋界域的“铁屋子”里么?外面是看似秩序井然、实则暗流汹涌的阴阳官僚体系里面是即将被无声无息闷死的魂灵。
他这偶然闯入的人惊醒了一两个比如小谢但惊醒之后面对的却是更深的绝望和更坚固的牢笼。
是叫醒她们忍受更大的痛苦好还是让她们在麻木中消亡更好?这问题林曦此刻更是无法回答。
他只能守着。
像个哨兵又像个囚徒。
每日依旧去办事处点卯领些无关紧要的杂事或是被指派去记录些新死游魂的絮叨——无非是阳世未了的恩怨放不下的钱财子女与千百年来并无不同。
他冷眼看着那些鬼吏有的麻木不仁机械地办理着引渡手续;有的则眼神闪烁带着几分市侩的精明与某些看起来“有背景”的鬼魂窃窃私语。
这地府的分支机构俨然一个微缩的人间官场甚至更为露骨因着少了阳世那层礼义廉耻的薄纱。
他试图从这些日常的缝隙里窥探一丝关于考功司、关于陶望三的消息但皆是徒劳。
那些鬼吏对他这个“阳气旺”的生人表面客气内里却透着疏离与戒备。
他仿佛一个异类一个闯入者被无形地排斥在这个体系的边缘。
这一日他正伏案抄录一份某员外郎死后因其生前隐匿田产、被地府罚没部分家当以抵阴债的卷宗忽觉一道目光落在身上。
抬头看去却是那画皮美人正倚在不远处的书架旁对着手里一面小巧的菱花镜细细地描摹着眉毛。
见林曦看她便嫣然一笑放下镜子和笔袅袅娜娜地走了过来。
“林公子近日似乎心事重重?”她声音柔媚带着一股甜腻的香气“可是为了那城南荒宅的女鬼烦忧?” 林曦心中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画皮姑娘说笑了分内之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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