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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聊斋当合同工第44章 北回归线

那来自混沌深处的、如同神只般的一瞥虽未带来毁灭却彻底动摇了林曦与溯光者苦心经营的“心域”根基。

不是物理上的破坏而是精神上的颠覆。

他们之前所珍视的“秩序”、“道理”、“传承”在那种超越理解的绝对存在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如此徒劳。

就像一个循规蹈矩的中产者突然被抛入底层社会的狂乱漩涡所有既定的价值观都轰然倒塌。

一种强烈的幻灭感伴随着被压抑已久的原始冲动如同火山般在他们灵识深处爆发。

去他妈的文明!去他妈的传承!在这片连时间和空间都失去意义的混沌里坚守那些东西和戴着镣铐跳舞有何区别?那个更高的存在它会在乎你镌刻的符文是否优雅吗?它会在乎你的记忆是否感人吗?它只会觉得……有趣或者无趣。

“我们到底在干什么?”林曦的意念中充满了自嘲与一种解放般的狂躁“像两个在荒岛上兢兢业业编织草裙的野人还以为自己穿着皇帝的礼服!” 溯光者的回应不再是往日的沉静而是一种同样被点燃的、带着毁灭气息的炽热:“规则?道理?不过是弱者给自己搭建的囚笼!我们逃出了万象楼的牢笼难道就是为了在这混沌里给自己再造一个更精致的吗?” 长久以来压抑的生存压力、对未知的恐惧、以及那种“必须做点什么”的责任感在这一刻被那轻蔑的一瞥彻底点燃化作了想要砸碎一切的疯狂欲望。

他们要反抗不是反抗某个具体的敌人而是反抗“意义”本身反抗这种永无止境的、试图在虚无中建立秩序的徒劳努力! “心域”内部开始发生剧变。

那些被精心镌刻在壁垒上的“道理”符文被林曦用狂暴的意识流强行抹去!那些被分门别类、妥善安置的记忆光影被溯光者用炽热的灵光搅动得一片混沌!他们不再试图“建设”而是开始“破坏”!破坏这虚假的秩序破坏这自欺欺人的文明假象! 光莲不再是圣洁的象征它的花瓣疯狂地舒卷吞吐着混乱的能量散发出一种野性、妖异的光芒。

整个“心域”不再稳定开始剧烈地膨胀、收缩能量像脱缰的野马般奔腾冲撞内部光影扭曲变幻时而如同地狱熔岩时而如同极地极光。

这是一种彻底的、放纵本能的狂欢! 他们的交流方式也变了。

不再有温柔的陪伴不再有理智的讨论只剩下最直接、最粗暴、最赤裸的意念冲撞。

像两只在荒野中相遇的野兽用嘶吼和撕咬来确认彼此的存在。

“看!这混乱!这才是真实!”林曦的意念如同咆哮将一段关于现代都市钢铁森林的记忆与一段幽冥界忘川河畔冤魂哀嚎的记忆粗暴地拼接在一起形成一幅光怪陆离、充满痛苦与欲望的诡异图景。

“不够!再混乱些!”溯光者的灵光如同燃烧的火焰将她记忆中古代礼教的束缚感、被背叛的刺痛感与她感知到的混沌本身的空无感混合爆发出一种歇斯底里的、带有自毁倾向的狂喜。

她甚至主动引导外部混沌的狂暴能量冲击着“心域”的边界享受着濒临解体的快感。

这是一种灵识层面的纵欲一种对理性、对道德、对一切文明枷锁的彻底背叛。

他们在这种疯狂的、无序的宣泄中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痛苦的自由。

就像米勒笔下的人物在酒精、性和语言的泥沼中打滚用自我放逐来对抗世界的虚伪。

在这片由他们共同制造的灵识风暴中心一种新的、原始的联系建立了。

那不是基于理解的爱而是基于本能吸引的、更加炽烈也更加危险的“共生”。

他们的灵光不再泾渭分明而是像两团不同颜色的火焰交织、缠绕、相互吞噬又相互滋养。

痛苦与狂喜的界限变得模糊存在的意义被简化到只剩下最基础的感知——我在燃烧我存在着。

然而极致的放纵必然伴随着极致的危险。

“心域”的结构在狂欢中变得岌岌可危边界数次濒临崩溃险些被外部混沌彻底吞噬。

那株光莲在疯狂的能量洗礼下形态也发生了诡异的变化不再优雅而是呈现出一种狰狞、充满生命力的怪异美感如同神话中吞噬一切的魔花。

就在这失控的边缘那个来自混沌深处的“注视”再次降临了。

这一次那“目光”中似乎带上了一丝……更浓厚的兴趣?它没有阻止没有评判只是静静地“观察”着这场由两个渺小存在自导自演的、疯狂的生命闹剧。

仿佛在欣赏一场奇特的烟火表演。

这“目光”的再次出现像一盆冰水浇在了林曦和溯光者燃烧的灵识上。

疯狂渐渐消退一种深深的疲惫和虚无感取而代之。

他们瘫软在(意念中的瘫软)一片狼藉的“心域”中看着周围仍在微微震颤的能量乱流以及那株变得陌生而危险的光莲相顾无言。

狂欢过后是加倍的荒凉。

他们砸碎了一切但废墟之上并没有出现新的天堂。

混沌依旧是那片混沌。

而他们除了满身(灵识)的疲惫和一种被彻底“看光”的羞耻感之外似乎什么也没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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