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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使节一人灭一国第1章 佛骨西行

第一节 长安夜雨 长安的夜被雨幕撕裂豆大的雨珠斜劈过朱雀大街的青石板溅起层层水雾。

鸿胪寺门前的灯笼在狂风中剧烈摇晃橘色光晕透过湿透的绢布将守门石狮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倒像是垂首待戮的罪囚。

王玄策裹紧蓑衣蹲在屋檐下雨水顺着斗拱滴落在他脚边汇成蜿蜒的溪流。

指尖传来湿润的触感他捏着那片泛黄的贝叶边缘已被摩挲得发毛。

这是玄奘法师西行前塞给他的《心经》残页此刻墨迹在雨水中晕染梵文与汉文交织成混沌的纹路恍惚间竟像极了恒河泛滥时浊浪吞没沙岸的模样。

十二年前年轻的玄奘正是攥着这样的贝叶独身穿越玉门关如今那些惊心动魄的故事早已在长安的酒肆茶楼里传得神乎其神。

“王大人您真要接这趟差事?”小吏缩着脖子从门内探出半个身子油纸伞被风吹得翻卷雨水顺着他的官服下摆不住地淌。

手中的文书早已洇湿边角墨迹晕开成模糊的黑团“天竺这季节正闹尸毗瘟去年使团回来半船人烂得只剩骨头...听说连戒日王的象兵都倒毙在恒河边尸山枕藉河水都臭了十里!” 王玄策轻笑一声喉间溢出的热气在冷雨中化作白雾。

他直起腰时腰间的鎏金算袋突然叮当作响三十七枚铜钱相互碰撞发出细碎而清脆的声响。

这些铜钱是三日前在大慈恩寺所得——当时玄奘法师手持龟甲占卜龟裂纹路诡异如血最终从经匣深处取出这串古钱。

“此乃前朝西域流通的‘开元通宝’”法师抚过铜钱背面细如蚊足的梵文面色凝重“佛骨西行血光铺路施主此行...怕是凶多吉少。

” “就说我接了。

”王玄策伸手接过文书雨水顺着袖口灌进蓑衣凉意瞬间浸透脊背。

他想起今早路过西市胡商们正围着最新的邸报议论纷纷——天竺戒日王突然暴毙五印度陷入混战。

而鸿胪寺案头的加急公文上天子朱批的“速遣使节安抚”八个字此刻仿佛还带着朱砂的余温。

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三更天的雨愈发急了。

王玄策望着雨幕中影影绰绰的街景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初入长安时的模样。

那时他不过是洛阳城里的寒门子弟怀揣着一卷《九章算术》凭着对西域地理的熟稔在鸿胪寺谋得个从九品的小吏。

谁能想到兜兜转转半生竟要以大唐使节的身份踏上那片充满未知与危险的土地。

“大人这是通关文牒和信物。

”小吏哆哆嗦嗦递来一个锦盒“还有...还有两箱辟瘟丹是太医院新制的。

”王玄策打开锦盒鎏金符节在雨中泛着冷光刻着“大唐”二字的篆文苍劲有力。

他小心翼翼地将贝叶塞进符节夹层又摸出一枚铜钱借着灯笼的微光辨认背面的梵文——那是一句古老的偈语意为“业火焚身方见真如”。

雨幕中突然传来马蹄声一队金吾卫举着火把疾驰而过溅起的水花在火光中如流星四散。

王玄策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想起白天在尚书省听到的传闻:朝中有人谏言暂缓出使毕竟天竺内乱贸然遣使恐生事端。

但天子决意已定说是要效仿汉时班超以威德服远人。

“回府吧。

”王玄策将文书和锦盒揣进怀里转身踏入雨幕。

蓑衣摩擦发出沙沙声响与雨声、更鼓声混作一团。

路过靖恭坊时他鬼使神差地望向坊内——那里是玄奘法师译经的弘福寺此刻灯火通明隐约传来僧人们诵经的声音。

贝叶在符节夹层中微微发烫仿佛在呼应着远处的佛号。

到家时妻子正坐在油灯下缝补衣裳。

“这么大雨怎不叫辆马车?”妇人嗔怪着接过蓑衣却在触到丈夫冰凉的手时愣住了“你...莫不是接了天竺的差事?”王玄策点点头从怀中取出那串铜钱放在桌上。

烛光摇曳中三十七枚铜钱泛着奇异的光泽梵文在阴影里若隐若现恍如一群蛰伏的黑色甲虫。

“法师说这是凶兆。

”他轻声道“可有些路总得有人走。

”妻子沉默良久起身从箱底翻出个锦囊里面装着半块护身符——那是她出家的姑姑所赠据说开过光。

“带着。

”妇人将锦囊塞进他袖中“不管多远记得回来。

” 夜雨敲窗王玄策躺在床上听着雨声渐渐变得舒缓。

三十七枚铜钱在枕边静静躺着梵文偈语仿佛化作恒河的浪涛在他耳边低语。

明日辰时他便要启程西行带着大唐的符节带着玄奘法师的贝叶也带着这一串承载着凶兆的铜钱走向那片神秘而危险的土地。

而长安的雨夜终将成为他记忆中一抹模糊的剪影在未来无数个生死关头悄然浮现。

第二节 凶卦暗藏 鸿胪寺正堂的梁木在夜风里发出细微呻吟十二盏青铜油灯将墙壁上的《职贡图》照得明明灭灭。

波斯的骆驼商队、大食的持矛武士、东瀛的遣唐使在光影中忽隐忽现仿佛无数双眼睛正窥视着堂中发生的一切。

王玄策盯着案几上摆放的三样物件喉结不自觉地滚动——那截焦黑指骨还残留着碳化的皮肉纤维镶金眼的青铜罗刹面具泛着诡异的冷光半壶混着暗红血丝的恒河水在琉璃瓶中轻轻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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