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悟生活中的种种不平第38章 我们依然在路上
风卷着沙砾掠过戈壁在他身后扬起一道蜿蜒的尘线。
中年男人的帆布裤脚早已被碎石磨出毛边裸露的脚踝沾着干涸的泥块每走一步军靴都陷进沙砾半寸。
他抬手抹了把脸指腹蹭过干裂起皮的嘴唇望向远处起伏的地平线。
那里正燃着橘红色的落日将天空烧成一片沸腾的火海。
他想起出发前妻子塞在背包里的馕此刻大概还剩最后半块。
水壶在腰间晃荡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某种古老的计时器。
二十年前也是这样的黄昏他蹲在村口的老榆树下看父亲把最后一袋麦种扛上驴车。
那时风里有麦香父亲的背影在夕阳里缩成小小的黑点却在他心上刻下了永不褪色的轮廓。
现在他踩着父亲当年走过的路怀里揣着磨得发亮的铜哨。
风掠过衣领时哨子会发出细微的嗡鸣像远山的回应。
他知道地平线后面没有麦浪只有更辽阔的荒芜但脚步从未迟疑——就像父亲当年明知山路艰险却依然要把种子播进每一寸贫瘠的土地。
砂砾打在脸上有些疼他却忽然笑了。
干裂的嘴唇扯出粗糙的弧度眼角的皱纹里落进几粒金沙。
远处的落日正一寸寸沉入大地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与连绵的沙丘连成一片金色的海。
他的步履有些沉重却带着一股执拗的坚定一步步踏在龟裂的土地上。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又渐渐被暮色吞噬。
旷野上的风更烈了卷着沙砾刮过他消瘦的脸颊。
裸露的脖颈被风吹得发疼他下意识地缩了缩将衣领拉高了些。
嘴唇早已干裂他抿了抿尝到一丝咸涩的味道大概是刚才赶路时渗出的汗水。
帆布背包里没什么重物只有半块干硬的麦饼还有一个用油布层层裹好的铁盒那是他全部的希望。
他抬手抹了把脸指尖触到粗糙的皮肤和细小的沙尘。
远处的地平线逐渐模糊仿佛被一层轻纱所笼罩让人难以看清。
他凝视着那片模糊的远方心中涌起一股期待和希望。
他知道只要再坚持走一段路或许就能抵达那个小小的村落。
那个村落对他来说意义非凡那里可能隐藏着他一直在寻找的人也可能会给他带来一丝温暖和安慰。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的湿润和清新这一次呼吸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样干涩。
风依旧在耳边呼啸着吹乱了他的头发却也带来了一丝凉爽。
背包上的补丁随着风的吹拂发出轻微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它的故事。
然而他的脚步却比之前轻快了一些仿佛那阵风给他注入了新的力量。
他继续前行目光紧盯着前方越来越浓的夜色。
夜色如墨吞噬着周围的一切但他的眼中却闪烁着微弱却不灭的光芒。
那光芒就像那面在风中猎猎作响的旗帜永不降落始终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
就在他觉得双腿快要支撑不住时前方的黑暗中忽然出现了几点昏黄的灯光。
那灯光在夜色里摇曳不定却如灯塔般照亮了他的眼。
他脚步猛地加快心跳也随之剧烈起来。
走近些便能听见村落里传来的犬吠声和人们的谈笑声。
他在村口停住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衣衫。
走进村子他看到几位村民围坐在篝火旁正吃着晚餐。
他犹豫了一下走上前轻声询问:“请问这里有位叫阿力木的人吗?”一位老者抬起头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缓缓说道:“阿力木啊他住在村东头那间土坯房。
”他道了谢带着一丝紧张与期待朝着村东头走去。
风卷着雪沫子撞在土墙上簌簌落进他的衣领。
指节叩在门板上的声响被吞进无边的夜色里门内只有油灯芯偶尔爆出的噼啪声。
他屏住呼吸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擂鼓震得耳膜发疼。
门缝里的光忽然晃了晃他几乎要转身逃开时门轴“吱呀”一声呻吟。
昏黄的光晕里一个佝偻的身影扶着门框蓝布头巾下露出几缕灰白头发。
“三娃?”苍老的身影裹着水汽在寒风里微微发颤。
他僵在原地看见那双浑浊的眼睛慢慢聚焦映出他冻得通红的脸。
土灶台上的铁锅冒着白汽铁锅里炖着的萝卜干咕嘟作响混着柴火的烟味钻进鼻腔——那是他十年没闻过的味道。
“娘……”喉头的冰碴子终于化了他扑通一声跪在雪地里额头抵着结霜的门槛听见自己的声音像被揉皱的纸。
母亲颤巍巍地伸出手想把他拉起来嘴里念叨着:“快起来快起来冻坏了可咋整。
”他顺从地站起身跟着母亲进了屋。
屋内暖烘烘的他身上的寒意渐渐消散。
母亲忙前忙后给他盛了一碗萝卜干汤又递过来一个热乎的窝窝头。
他大口吃着泪水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吃完饭后母亲坐在他对面仔细地端详着他眼中满是心疼:“这些年你过得咋样啊?瘦了这么多。
”他强忍着泪水把这些年的经历简单说了说。
母亲听着不时抹抹眼角轻轻拍着他的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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