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元太子修道录第7章 回光反照
暮色漫进丹房时玄元已静坐了两个时辰。
案上的油灯刚点着灯芯裹着层薄蜡蜡油顺着灯柱往下淌积成小小的乳白蜡泪像谁不小心滴在桌上的月光。
火苗在芯尖轻轻跳忽明忽暗像只停在枝头的萤火虫翅膀扇动时带起细碎的光把他的影子投在土墙。
那影子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吸气时影子往回收肩背的轮廓变得紧实像收拢的船帆;呼气时又悄悄往外探腰腹的线条舒展如流云倒像在模仿他丹田处元气的流转张弛间自有韵律。
尹喜捧着本泛黄的医书坐在对面书页边缘卷得像浪花是被无数次翻动磨出的弧度纸页间夹着片干枯的银杏叶叶脉清晰如网想来是去年秋日用的书签。
他指尖划过“回光返照”四字墨迹被岁月浸得发乌边缘却因常被触摸而泛着浅黄忽然抬头:“用目内视不是让你瞪着眼往肚里瞧是把眼的光收回来像收网似的拢在下丹田。
”他说话时指腹在书页上轻轻敲了敲“笃笃”两声混着窗外渐起的虫鸣——是蟋蟀在墙角振翅声儿脆得像碎玉相击倒比寻常说教多了几分沉静像把石子投进静水漾开的涟漪都带着禅意。
玄元试着闭上眼。
眼皮刚合上窗外的晚霞就像追着他似的红的、紫的、金的在眼皮上晃明明灭灭像谁在眼前铺开了幅流动的云锦。
往日里眼总跟着外物跑看山是青的便追着那抹青跑遍整座山;看水是绿的便跟着那汪绿淌过整条溪;看晚霞就跟着醉成一片红站在山巅直到暮色吞尽最后一缕光。
此刻要把那束光拽回来倒像扯着根浸了水的棉线沉得很指节都泛了白稍一松劲那光就“嗖”地飘回天边在脑子里映出晚霞漫过屋顶的模样。
他想起尹喜晨起说的“回光”像日暮时太阳往山后落最后那缕光总要往自家院里照照才算踏实——可不是么谁家过日子不先把自个儿院里的地照清楚呢?院里的菜畦该浇水了墙角的柴堆该码齐了屋顶的瓦片该补了若总盯着天边的云自家的院怕早荒了。
这么一想心里倒松快了些那根“棉线”似也轻了点。
“眼是神的窗户窗户敞着神就往外飘。
”尹喜说着用指尖在他眼睑上轻轻按了按那力道轻得像落了片柳叶刚触到皮肤就滑开了“你看那睡着的人眼闭着神才守得住像把门窗都闩好了风刮不进雨淋不着。
内视就是让醒着的眼也像睡着时那样把光收进屋里照照自家的田——田在哪?就在你脐下三寸那片能生能养的地。
” 玄元依言放松眼睑不再较劲似的扯那“棉线”只让心神跟着呼吸往下沉。
吸气时像闻着檐下晒的草药香慢慢往肺里钻;呼气时像看着炉上飘的药烟缓缓往丹田落。
起初像在雾里走四周都是白茫茫的辨不清方向脚底下软绵绵的像踩在云絮上。
偶尔踩到块“石头”——许是白天劈柴时闪了腰的旧伤那处忽然泛出点钝痛像被木槌轻敲了下;或是前日练剑时岔了的气在胸口鼓出个小疙瘩硌得人发慌——便惊得那点“目光”往上蹿差点撞着“脑门”。
他想起尹喜说的“别追”便定了定神任由那些“石头”躺在雾里不踢不搬只管慢慢往下走。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那点“目光”忽然触到片暖意像脚踩进刚晒过的棉被里暖得绵密带着点阳光的甜香从脚底直窜到天灵盖。
霎时眼前的雾散了清亮得很——像黑夜里点起盏灯能“看”见气穴里的景象:元气像团淡金色的雾正缓缓流转边缘泛着细碎的光像揉碎的星子又像撒了把金粉。
那雾转得匀却在靠近腰侧的地方打了个结转得慢了些像河流遇着块礁石绕过去时总要打个旋。
“这就是返照。
”尹喜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散那团雾“光不往外照了反过头照自个儿的根。
你看那老树枝繁叶茂根在土里谁也看不见可根若得不着滋养叶早晚得黄风一吹就掉。
内视就是让光往下照照照你的根——那根在哪?就在你气穴里那团雾转的地方是你元气生发的地儿。
”他说着往油灯里添了点灯油油壶是锡做的倒油时“咕嘟”响了声火苗“噗”地跳了跳玄元“看”到丹田的雾也跟着颤了颤像水面被风吹起的涟漪倒像是有了呼应连空气里的尘埃都在光里跳起舞来。
玄元的“目光”便贴着元气游走细细打量那团雾。
雾是暖的触着“目光”时像浸在温水里舒服得让人想叹气。
他见雾团边缘有些地方发暗像蒙了层灰不均匀地散布着像块好玉上沾了些泥点——是早年练硬功时气没沉住在经络里留下的淤。
那时总想着“快”扎马步要比别人久劈掌要比别人狠气在丹田还没站稳就被硬生生拽出去像没熟的果子被强摘汁水洒了一地剩下的核便成了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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