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元太子修道录第18章 机致自到
冬至的雪下了整整三日像是老天爷把攒了一年的白絮都抖了下来。
丹房的门被积雪堵了半尺厚雪粒子冻成了冰壳尹喜推开门时“哗啦”一声雪沫子涌进来像泼了盆碎玉在青砖地上积起薄薄一层映着窗纸透进来的微光闪闪烁烁的。
风裹着雪渣子往门里钻卷得案上的书页“哗哗”响像谁在背后翻书。
玄元坐在蒲团上身下的艾草芯被体温焐得暖融融的散出沉厚的香。
他望着黄庭里的阳神那光晕已凝得像块实心玉月白中裹着金不再是先前朦胧的一团连道袍的衣纹都清晰如刻——领口绣着细巧的云纹针脚细密是尹喜当年亲手为他缝的样式。
那时师父的手还没这么抖线走得又直又匀云纹像真的要飘起来似的。
“机致快到了。
”尹喜正用铜铲铲门前的雪铜铲碰着冰壳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音隔着风雪传进来带着股透骨的寒气“就像惊蛰的虫在地底下藏够了自然要破土不用你拿铁锨扒土催催了反倒伤了它的根。
” 玄元没应声神念正追着气脉里的光流。
那些光流比往日更急像开春的山洪在中下二田汇成个漩涡转得越来越快阳气从漩涡中心冒出来带着股冲劲凝成的“雪花”也变了模样——不再是先前细碎的点竟连成了片像匹白绫从命门直铺到印堂穴光溜溜的泛着淡淡的银。
阳神的光晕在“白绫”上轻轻晃像要踏上去的旅人脚边的光粒随着晃动簌簌落像踩在雪地上。
他忽然想起尹喜说的“机致”。
那是上个月的事了师父正用竹篾编药篓篾条在他手里弯出灵巧的弧度:“机致不是你掐着时辰等出来的是气足了、神凝了、脉通了三样凑在一起自然而然成的‘恰好’。
就像煮茶水得沸到冒泡茶得投得不多不少火候得守到刚好少一样那股子真香就漫不出来半点差池都容不得。
” 那时玄元还似懂非懂此刻望着气脉里的白绫忽然就明了了——这“机致”像酿醋的曲子时候不到再急也酸不了;时候到了不用搅自然就成了。
这日午后雪停了。
日头从云缝里钻出来像个刚睡醒的孩子懒洋洋地把光洒在雪地上给无垠的白镀了层金晃得人睁不开眼。
院里的梅枝被雪压弯了腰枝头挂着的冰棱在阳光下亮得像水晶偶尔掉下来一块砸在雪地里发出“噗”的轻响。
玄元正返照上田忽然觉出泥丸宫的气脉轻轻一颤。
那震颤极细像春冰解冻时发出的脆响又像蚕咬破茧的微声顺着气脉传下去连黄庭里的阳神都跟着晃了晃。
紧接着阳神的光晕猛地亮了月白的光里翻涌着金芒像烧旺的炉火透过“雪花”织成的白绫在印堂穴的气脉壁上投下团晃动的影忽大忽小像水中的月。
“来了。
”尹喜端着碗姜汤进来姜香混着红糖的甜暖得人鼻尖发潮。
他的棉袍肩头落了层雪进门时抖了抖雪沫子落在地上转眼就化了。
“别用劲就按老法子意导它出去。
这时候最忌逞强像摘果子熟了的果子轻轻一碰就掉生拉硬拽只会连枝子都扯下来。
” 玄元依言神念像羽毛般轻在心里轻轻一引:“出去吧。
” 没有多余的念头没有半分催促就像对并肩看了许久风景的朋友说“往前走走”。
阳神的光晕应声而动顺着白绫往上飘。
这次没有丝毫滞涩快得像小船顺流而下又稳得像走在平地上。
印堂穴的气脉壁薄得像纸糊的被光晕一碰就破“啵”的一声轻响细得像气泡破了光晕已飘在丹房中央离玄元的皮囊三尺远。
它在光里转了圈道袍的云纹在日影里浮动金芒随着转动流淌像真的有个白衫人立在那里眉眼虽看不清却透着股熟悉的温和。
玄元甚至能“闻”到法身散出的气清冽中带着暖像初春的山泉刚从冰里流出来却已带着草木的甘。
玄元望着“自己”忽然懂了“身外有身”的意思——那不是镜中的幻影不是梦中的虚像是神凝而成的体是能触摸风雪、能映照日月的“法身”。
它有形状有质感甚至有温度像从皮囊里走出来的另一个自己却比皮囊更纯粹更坚韧。
阳神飘到窗前停在那株探进窗的梅枝旁。
法身的手伸出来泛着淡金的光轻轻碰了碰檐下的冰棱。
冰棱足有半尺长像透明的玉簪被这一碰“咔嚓”断了截坠在雪地里砸出个小小的坑雪沫子溅起来又落回坑里像给坑盖了层被。
“这便是万劫不坏的根苗。
”尹喜的声音带着叹他把姜汤放在案上自己也捧着一碗呵着白气“皮囊会老会病会朽像秋天的叶子总有落的时候;这法身却能跟着神长你神念越坚它越凝实只要你神不散它就不毁像山里的石头风吹雨打多少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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