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女的大唐恋歌第315章 悄悄扎根
药堂的木门轴该上油了小师妹捏着银针的手微微发颤时总能听见门被风推得吱呀作响。
檐下的铜铃串着薄荷梗风过时抖落细碎的凉香混着药架上当归与陈皮的醇厚气息在青砖地上漫成一片温柔的雾。
她深吸一口气鼻尖的薄荷香突然变得锐利 —— 那是今早用石臼捣碎的鲜薄荷叶混了点凡士林调成的膏子。
虎娃上周给李婶扎针时也是这样往鼻尖抹了点说薄荷能镇惊就像夏日里突然泼在青石板上的井水能让慌慌的心跳沉下去。
此刻那清凉顺着鼻腔漫进喉咙倒让她想起初学时苏瑶教的口诀:针如游丝气随手动。
银针的尾端还留着她掌心的温度。
陈阿公趴在铺着蓝印花布的诊床上后颈的皱纹里藏着经年累月的劳作痕迹像老树皮上自然生长的沟壑。
小师妹盯着他第三胸椎旁开一寸半的位置那是今早苏瑶刚在沙盘里画过的风门穴。
她的指尖悬在半空看见自己的影子投在阿公的布衣上像只怯生生的小兽。
丫头扎吧。
陈阿公的声音带着笑意从枕头里闷闷地传出来阿公这把老骨头经得住。
针尖刺破皮肤的瞬间小师妹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手轻轻攥住。
她记得三天前第一次练针时苏瑶用的是白萝卜她愣是把萝卜扎得满是歪歪扭扭的小孔苏瑶却只是笑着说:针要认人你待它温柔它便待病人温柔。
此刻银针没入半寸陈阿公忽然 唔 了一声那声音不像是疼倒像是冬日里蜷在灶边的老猫终于伸开了蜷了整夜的腿。
小师妹猛地抬头撞进陈阿公转过身来的目光里。
他眼角的笑纹里盛着晨光比药堂窗棂漏下的光斑还要暖。
真的不疼? 她的声音还有点发紧像被水泡得发胀的棉线。
比春风还轻呢。
陈阿公伸手枯瘦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发顶当年你苏师父给我扎针第一下差点把我扎得跳起来。
药堂里突然响起一阵笑声惊飞了窗台上蜷着的那只三花猫。
小师妹看见自己映在铜镜里的脸耳根红得像被夕阳染过眼里的惊慌却像被风吹散的烟渐渐淡了。
张思贞端着青瓷碗过来时裙角扫过药碾子带起一阵细微的响动。
碗里的薄荷水泛着细碎的光井水镇过的碗壁凝着密密麻麻的水珠正顺着碗沿往下爬在案上洇出小小的水痕。
那水痕让小师妹忽然愣住 —— 五年前她刚到药堂的那天也是这样的水痕。
十二岁的她抱着布包站在药堂门口时太阳正把影子拉得老长。
布包里裹着半块捣烂的蒲公英是给巷口那只被孩子们追打的野猫敷的。
野猫的后腿流着血她蹲在墙根给它包扎时就听见苏瑶喊:丫头进来吧。
药堂里的药味浓得化不开百子柜上的小抽屉贴着泛黄的标签防风独活 细辛那些字她大半不认得却觉得像是某种温柔的暗号。
苏瑶让她学捣药铜杵比她的小臂还粗她握着杵的手太小捣两下就累得胳膊发酸药渣溅得满脸都是连鼻尖上都沾着点黄连末苦得她直皱眉头。
这是在给自己画草药图呢? 苏瑶递来的帕子带着皂角香擦过她脸颊时她看见铜镜里的自己像只刚从药罐里捞出来的小药童。
那天张思贞端来的薄荷水也是这样的青瓷碗她慌慌张张地去接碗没拿稳水洒了满案苏瑶却只是笑着说:水痕像字这是药堂在认你做徒弟呢。
此刻陈阿公接过薄荷水喝了一口便眯起眼睛:还是思贞调的薄荷水合口加了点蜜不呛嗓子。
张思贞刚要说话却见小师妹正盯着案上的水痕发呆便伸手替她理了理歪掉的衣领 —— 那衣领上还别着枚银质的药碾子胸针是去年她满十七岁时苏瑶送的成人礼。
在想什么? 张思贞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药堂里流淌的时光。
小师妹摇摇头伸手轻轻碰了碰那水痕。
水痕边缘已经开始发皱像快要干透的纸。
她忽然想起昨天虎娃来送新采的薄荷说邻村的王婶生了场大病苏瑶让她明天跟着去复诊。
你扎针的手法稳多了。
虎娃挠着头笑上次给我娘扎针她还说比苏师父的针更软和。
陈阿公喝完薄荷水起身时动作比来时利落了些。
他从布兜里掏出个油纸包递给小师妹:阿婆今早做的薄荷糕给丫头当点心。
油纸包上还留着灶膛的温度小师妹接过来时看见阿公后颈的银针孔处正慢慢浮起淡淡的红晕 —— 那是得气的征兆苏瑶说过这说明针已经认了病人也认了医者。
三花猫不知何时跳上了案台正用爪子拨弄着那枚没入布包的银针。
小师妹伸手把针收进竹制的针盒里听见苏瑶在里间喊:把昨天晒的艾草收进来要变天了。
她应着声转身看见窗外的阳光正顺着百子柜的缝隙往下淌在药包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时光在轻轻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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