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过留声时咖啡未温第61章 琴键落灰时风在唱
《听见西安》项目组的档案柜在凌晨三点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孟雁子蹲在地上指尖抚过终南山救援那盒录音带的封皮铅笔写的雪夜双生魂未公开几个字被她摩挲得发毛。
窗外的雪粒撞在玻璃上像极了去年冬天她和李咖啡被困在终南山西岔时冰棱砸在帐篷上的动静。
她把磁带塞进老掉牙的卡带机按下播放键。
电流杂音里先传来风雪的呼啸接着是李咖啡的声音带着冻得发颤的哑:雁子把定位器给我。
你手在抖。
她的声音从磁带里冒出来带着当时没察觉的紧绷。
抖的是你的手。
李咖啡笑了一声背景音里有打火机连打三次才着的轻响我数到三你松。
一—— 二—— 磁带里突然安静只有雪落的沙沙声。
雁子知道那是她松开定位器的瞬间。
李咖啡把定位器塞进岩缝时她正用冻僵的手指给他系紧围巾。
再然后是救援队的哨声由远及近混着李咖啡的喘气:走吧别急了。
卡带机一声弹出磁带。
雁子又按了一次播放键这次她把耳朵贴在机器上——李咖啡最后那句别记了尾音发虚像被风吹散的叹息。
孟姐? 小禾的脑袋从档案室门口探进来马尾辫上沾着雪花:张主任说拆迁户的口述史要在周五前归档您这都看第三遍终南山的带子了......她盯着雁子摊了半张桌子的资料——李咖啡三年来的语音记录打印件、老酒馆监控截的调酒时的步态图、甚至还有去年七夕他迟到时便利店的监控截图您这样不像在做口述史像在破案。
雁子没抬头笔尖在笔记本上划出一道深痕:别记了的时候喉结动了两下比平时快0.3秒。
她翻过一页上面密密麻麻记着老酒馆调酒时呼吸频率:对失恋客人60次/分对庆功客人52次/分对我——后面是个被划掉的数字那天在终南山他的步频比平时慢11步/分钟眼神在我围巾结上停了4秒。
小禾凑近看发现笔记本扉页贴着张泛黄的纸页是李咖啡少年时的日记:我想调一杯酒让她记住我又怕她记太久。
如果我能算出他真正想留下的证据是不是就能改写结局?雁子突然开口钢笔尖重重戳进纸页就像当年算母亲的用药时间精确到分钟就不会...... 她没说完。
小禾看见她睫毛颤了颤把没说完的话咽回喉咙里只将日记本轻轻合上。
巴黎的晨光透过百叶窗时李咖啡正蹲在地上擦泼洒的咖啡渍。
陶瓷壶砸在大理石台面的脆响还在耳边而他脑海里循环的是昨夜的梦——雪地里的雁子转身时围巾穗子扫过他手背的温度。
那温度太真实真实得让他在倒咖啡时手突然发颤。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是西安老陈发来的消息:你奶奶旧居下周拆阁楼那架钢琴说要当垃圾处理。
李咖啡盯着屏幕指节捏得发白。
七岁那年母亲坐在那架钢琴前教他弹《小星星》弹到第三小节时电话响起她摸了摸他的头:妈妈去接个电话马上回来。
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后来奶奶说那架琴是母亲用教钢琴三个月的工资买的琴盖内侧贴着她写的谱子。
苏老师我要回西安。
他在微信里敲下这句话又删掉直接拨了电话。
你现在是调酒师不是钢琴师。
电话那头的苏明远叹气当年你放弃音乐选调酒不就是为了...... 那架琴是我唯一记得她的方式。
李咖啡打断他声音轻得像叹息她走后我连她的声音都记不清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苏明远轻声说:我帮你订今晚的机票。
老宅阁楼的木梯在凌晨五点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李咖啡举着手机电筒蛛网粘在脸上也顾不上擦。
那架钢琴蒙着灰蓝布罩琴脚的铜饰锈成深绿色却和记忆里分毫不差——母亲总说这琴脚像小天鹅的脖子。
他掀开布罩时灰尘腾起迷得他连打三个喷嚏。
琴盖内侧的泛黄纸页在电筒光下显形沈兰音三个字让他呼吸一滞——这是母亲生前最要好的琴友。
指尖触到琴键的瞬间锈涩的声响像根针扎破了二十年的记忆。
七岁的自己坐在琴凳上母亲的手覆在他手背上:手腕放松像捧着只小鸟。
而此刻他的手在发抖按下的琴键却突然活了过来——C大调的音符串成溪流带着潮湿的旧时光。
酒液在摇壶里旋转时李咖啡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这次和以往不同他不是在调情绪而是在调记忆。
灰蓝色的液体倒入玻璃杯时老陈正好推门进来:听说你...... 尝尝。
李咖啡把杯子推过去。
老陈抿了一口突然捂住脸。
眼泪从指缝里渗出来滴在杯沿:我听见我婆喊我吃饭......那年她走前最后一句狗蛋儿热馍在灶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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