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过留声时咖啡未温第249章 酒里没有忘只有舍不得
第七夜的风卷着露水钻进酒车缝隙时李咖啡的指尖已在酒囊口悬了三刻钟。
他喉结动了动腕骨上凸起的青筋像根细铁丝——那是连续六夜调配系列留下的印记。
酒囊内壁刻着的字被他摸得发亮他闭了闭眼记忆碎片便顺着指缝淌出来:雁子躲在病房外数药瓶的剪影她数错时咬着嘴唇重数的模样;山顶分别时她转身的侧影风掀起她的发尾像片不肯落的叶;井边她捧着居民错记的电话本发呆阳光穿过她睫毛在脸上投下蛛网似的阴影......这些被她过目不忘体质锈住的碎片此刻在他掌心凝成半透明的晶砂每一粒都带着她的温度。
该醒酒了。
他对着酒囊轻声说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调酒杯在木柜上碰出轻响他往杯底倒了三滴龙舌兰——那是雁子唯一能喝的度数;又加了半勺桂花蜜她总说社区老人做的甜羹里有这味道;最后是关键的记忆晶砂当第一粒坠入酒液时他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像有人拿细针在扎。
酒液开始翻涌。
先是一团白雾在杯口凝聚渐渐显出轮廓:穿蓝布衫的小女孩踮脚够病房窗户玻璃上蒙着雾气她用食指画了只歪歪扭扭的雁;画面一转二十岁的孟雁子站在终南山顶背包带滑下来她也不扶只是望着山脚下的古城墙发怔;再变是去年冬天她蹲在老井边手里攥着揉皱的纸条上面写着王奶奶降压药改早八点——那是她记错的后来李咖啡偷偷替她改了。
每段影像都随着酒香消散李咖啡的额头渗出冷汗。
他数着摇壶的次数:一、二......三十六。
最后一下摇壶时金属碰撞声格外闷像敲在空壳上。
他揭开摇壶盖酒液清得像山涧水杯底却凝着一滴暗红像被揉碎的血。
这是我的记忆。
他对着空气说声音轻得像叹气。
指腹抚过杯沿时腕上旧表突然发出细碎的咔嗒声——那是要停摆的预兆。
他摸向口袋旧照片里母亲的红裙子已经褪成了灰白连蓝头巾的纹路都模糊得像团雾。
酒车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李咖啡抬头月光里孟雁子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她跑得太急发绳散了几缕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
李咖啡!她喊他名字时带着颤音他却盯着她的嘴唇看了三秒才反应过来。
雁子?他扶着酒车慢慢站起来膝盖撞在桌角上也没知觉你怎么...... 你在调什么?她一眼扫到他手里的酒杯瞳孔骤缩。
李咖啡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酒液顺着指缝往下淌在青石板上洇出个小水洼。
别碰。
他想往后躲却被酒车绊得踉跄。
雁子已经扑过来指尖刚碰到杯沿他手腕一翻整杯酒都倒进了石凳裂缝里。
你疯了?!她急得眼眶发红蹲下去想抠石缝里的酒这是...... 是替你调的。
他顺着酒车滑坐在地后背抵着冰凉的木柜你总说记太多太累锈住的记忆压得你喘不过气......我把它们都融进酒里了。
他笑了笑嘴角扯得生疼现在这杯酒能替你忘可刚才摇壶时我才明白......他伸手碰她的手背遗忘的酒里根本没有忘。
雁子的指尖突然一热。
不是温度是味道。
她盯着自己碰过酒液的手指像突然尝见了什么——酸的、甜的、涩的混着铁锈味的苦最后是一丝若有若无的暖像刚出炉的法棍皮。
是舍不得。
她脱口而出抬头时眼里有泪在晃你把我的忘变成了你的痛。
李咖啡的呼吸顿了顿。
他看见她眼底的锈斑正在退潮像被风吹散的雾露出底下藏着的画面:抽屉里每天早晨出现的温咖啡杯壁上他用马克笔写的今日多云心情晴;暴雨夜他蹲在巷口伞全歪向她这边自己半边身子都湿了;去年生日她加班到十点推开门却看见酒车停在社区门口车顶挂着串小彩灯他举着蛋糕说:我替你记着呢。
原来......她声音发哑这些我都忘了。
你没忘。
李咖啡伸手替她擦泪指尖凉得她打了个哆嗦只是它们被压在锈斑底下我帮你挪开了石头。
远处传来晨钟。
小舟的《遗忘酒社会观察报告》发布会在回民街老茶馆举行时李咖啡正靠在雁子肩上打盹。
他听见齐伯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来带着点哽咽:二十年前我总怕儿子说别忘我可李咖啡的酒让我听见了真话——他说爸你该好好活。
我们怕被忘记其实是怕被不爱...... 守夜人会的木牌被齐伯翻过来新漆的守心会三个字在阳光下发亮。
老味教授扶了扶眼镜指着报告里的数据分析:饮用者并非失忆而是获得了记忆的呼吸权——他们开始主动选择记住什么。
李咖啡迷迷糊糊地想原来自己调的不是酒是把别人的记忆捧在手心吹去上面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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