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与碳基猴子饲养守则第772章 涉江上
那天夜里的云非常特别。
是雨后聚集起来的晚云轻透而密集像一整块被敲碎的薄冰片。
满月隐匿在薄云最密集的地方使周围散发出纸灯笼似的圆形光晕。
整片夜空扁平古怪得就像老动画电影里的场景。
祥云纹。
天宫。
全都是吉利的好意头——如果蔡绩的爷爷还活着多半会是这么说的。
那老头就爱扯这些有的没有结果还不是在黄道吉日里死了。
至于蔡绩自己他根本就不信这些。
当他在呼啸冷风中瞧见云后的满月时最先想到的是燃烧发亮的烟头。
灿艳焦臭的烟头狠狠戳在人的皮肤上青烟从那个发红发亮的圆斑里滚滚溢出熏得人眼前发黑。
七岁生日时他失手砸过一个瓷碗膝盖上就被烫过一个洞至今疤痕也还留在那儿。
这事儿在他经历过的糟心事里其实算不了什么但每次想起来还是难免腻味因此他就很少抽烟。
他也不打什么付费游戏酒喝得很少主要为了钱的问题。
其实蔡绩在汽修店当学徒时多少攒下点积蓄足够支撑他像店里其他人那样抽烟喝酒要么就干脆一头钻进某个地下棋牌室或桑拿店。
但蔡绩对这些消费项目都没什么兴趣。
他对外总说自己二十岁了但实际上虚岁十七对未来一切都还抱有很大希望。
他不像店里那些成年的汽修工人只想着得过且过有钱就去逍遥一把或者终日埋头应付老婆孩子。
虽说没有学历和人脉但还很年轻而且吃得起苦早晚会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离开故乡的时候他也已经发过誓:要自己从这团泥淖里爬出去。
他绝不重复那个窝囊的父亲的命运也不会向村里那些叫他恶心的小人低头非得做一份能昂首挺胸的工作叫人能够看得起他。
不过究竟什么样的工作是真正体面的汽修店里的每个人看法都不同。
有的人觉得所有坐办公室的差事都很好因为用不着耗费体力;有人却嗤之以鼻说那不过是靠着巴结老板和勾心斗角来挣钱。
除了汽修店店主以外所有人都同意的一点是要是想真正挣大钱过舒心日子你就非得自己当老板不可。
近年来这个主意也在蔡绩心里逐渐酝酿起来。
他考虑过是否要在汽修行业一直干下去靠长期积攒的技术和客户吃饭;要么去保险公司或培训机构当销售试试他是否真的有出人头地的本领。
这些路子各有道理但真正在他心里滋长的愿望却是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店铺。
一块自己的地盘。
随便它有多大都行只要是完完全全属于他自己的。
他可以随着自己的喜好去努力努力的结果也完全由他自己获得。
这么做当然是很冒险因为他毫无做生意的经验没准会亏得血本无归。
而在头脑深处他也隐隐约约地意识到没准自己是把“拥有一家店”和“拥有一个家”这两件事给混为一谈了。
这种计划实在过于冒险因此他只是闷头攒钱跟谁也没提过自己的念头。
有几次他几乎是跟小刍说漏嘴了不过那个乖学生显然没放在心上。
尽管小刍在年纪上和他相差不大心理上却极度幼稚完完全全就是个不懂事的小鬼。
而跟这样什么都不懂的小鬼玩在一起会叫人忍不住说点能博眼球的话。
在一个多月以前蔡绩就是这样看待他们之间的友情的:一个无聊又幼稚的城里小孩出于新奇而总是找他玩他也因为没有熟悉的同龄人而只能跟对方说话。
这种友情早晚有一天会结束因为小刍有父母供他读书读高中和大学。
到了那种时候他们就注定不是一路人了。
假如后来他没有收到那些奇怪的信息事情应当就会如此发展。
看见第一封告别信时蔡绩甚至认为小刍是被盗号了因为那种不谙世事的闷葫芦根本不是有能耐离家出走的人。
后续发来的消息又变得越来越奇怪更加让他认定了这是某种恶作剧或者诈骗的圈套。
他没有搭理这些发神经的话因为汽修店已经关门了他必须尽快找到一份新工作否则就得用存款来付房租。
要不是接到了小刍父母的电话冷言冷语地问他是否在近期见到过小刍恐怕他仍然会觉得这半个月来发给他消息的都是一个盗号的骗子。
此刻蔡绩站在犹如燃烧烟头的月色底下感到肚子里像有许多团细长的毒蛇正在翻滚纠结。
他的右手揣在外衣兜里指头底下就是他那部旧手机伤痕累累的塑料外壳。
他边走边想一个问题:这半个月以来用小刍的账号给他发消息的人到底是谁呢? 如果说第一封告别信还有点像是小刍会用的口吻后头发来的消息就完全不对劲了。
无论是谈论的内容也好使用的遣词造句也好根本就不是小刍会写出来的内容而绝对是一个成年人的口吻。
是谁干的呢?要是第一次发来消息的真的是小刍那么后续能够得到小刍的社交账号的人很可能就是所谓的“旧船厂的工程师”。
从那个路过的吉他少年开始一切摆明了都是场连环骗局什么做项目的工程师自然是子虚乌有的假货真正的目的也多半是某种犯罪活动比如拐卖人口或者器官交易。
他们抓住了小刍或许发现小刍临走前给自己发过消息于是希望把自己也骗过去。
蔡绩也试过发消息过去询问却从未得到回复仿佛对方只是在自说自话。
在五天以前他所收到的最后一条信息是这样写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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