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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神工之术之傀儡天工第120章 聋子听见雷

暴雨过后第三日天工学院的晨钟尚未敲响石阶上的青苔还沾着夜露。

一道黑袍身影踏阶而上步伐如尺量般精准每一步都落在石缝之间不偏不倚。

是墨七弦回来了。

守门学徒抬头看了一眼忽然怔住——那人面容未变身形依旧瘦削冷峻可那双曾如刀锋般刺穿谎言的眼睛此刻竟像深潭静水映不出光却藏得住雷。

她走过回廊木窗轻晃风铃无端颤鸣。

几个正在调试傀儡臂的匠生下意识停下动作彼此交换眼神。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从前的墨七弦走路带风开口即令每一句话都像齿轮咬合不容迟疑。

可今日她走得稳却不急;看人时目光平缓仿佛不是在审视零件而是在等什么声音从沉默里浮出。

她径直走入主堂没有通报也没有召见只是站在中央那幅《大虞机枢总览图》前凝视良久。

然后她抬手一指落下。

“暂停所有对外项目。

” 满堂哗然。

“即日起启动‘盲点测绘计划’。

”她的声音不高却如铁钉入木“不查谎言专录沉默。

我要知道哪些地方没人说话哪些村落接到新技术后突然没了声息哪些上报文书里删去了孩童姓名。

” 有人忍不住问:“这……有何用?我们正与兵部合作火药弩机改良若中途停滞——” “那就停。

”她打断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比起造出能杀人的快箭我更想知道是谁让一个村子连水车都不敢装。

” 空气骤然凝滞。

有人觉得她疯了有人暗自窃喜——毕竟这位“天工先生”近来太过耀眼连皇帝都亲赐玉牌出入禁宫如履平地。

可也有人隐约察觉她眼底那层冰壳裂了裂出一条通往未知的缝隙。

小石头就是在那天被接进学院的。

没人知道她为何选中这个捡废铜的孩子只看见他穿着不合身的粗布衣怯生生地站在工坊门口手里攥着一枚铜骰子。

墨七弦没让他跪拜也没教他画图、算式或传动比。

她只递给他一个残损的木驴机关说:“拆了它再装回去。

” 孩子照做歪歪扭扭拼了半天勉强能让四足挪动。

她问:“你觉得它为什么要这么动?” 小石头仰头想了想认真道:“因为它不想停下来。

” 墨七弦指尖微顿。

那一瞬她仿佛又听见地窖里那声轻哼——五音不全的摇篮曲还有墙上浮现的字迹:“别怕变成庙……只要墙是你亲手拆的。

” 她开始翻阅近三个月的舆情卷宗。

一页页看下来指尖渐冷。

边陲十三村皆在引入新型水利机关后发生“触神禁忌”事件:有村民焚毁器械有长老跪地哭诉“惊扰山灵”更有甚者以血书告官称“奇技淫巧引天罚”。

而每一次赴地处置的官员名录中总会出现同一个名字——或其门生故吏。

徐文昭。

她取出那枚嵌在启智钉中的芯片铜色幽暗内里却似有星河流转。

闭目默念:“共感推演目标锁定——徐文昭。

” 刹那间世界翻转。

她不再是自己而是坐在一张低矮的童子书案前窗外大雨倾盆远处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

父亲被衙役拖走身上缠着断裂的水车链条罪名是“私改农具致河堤溃决”。

老仆蹲在门槛边颤抖着低声叮嘱:“记住啊少爷以后见谁鼓捣新花样躲远些……都是祸根!” 记忆如针刺入神魂。

她看见少年徐文昭蜷在床角听着母亲整夜哭泣;看见他后来苦读经义只为进入工部掌一方营造之权;看见他在边关看着一场火药试验失控炸死了七个围观孩童从此严禁任何未经三代验证的技术外流。

原来他不是守旧。

他是怕。

怕变革带来不可控的代价怕一个好心的设计最终变成压垮百姓的最后一块石。

墨七弦猛地睁眼掌心已被指甲掐出血痕湿热黏腻。

许久她提笔研墨写下一信附上一份《小型水利安全手册》图文并茂通俗易懂。

末尾署名却是歪歪扭扭四个字—— 小石头。

信中只有一句: “我不懂什么叫禁忌但我做的小水轮能让阿奶不用再挑水。

您若觉得它危险请亲自来看看它是怎么转的。

” 她将信封好交给灰鹞。

“送去工部尚书府不得假手他人。

” 灰鹞欲言又止:“若他不信是孩童所写?” 墨七弦望着窗外初升的日光淡淡道:“那就让他学会相信。

” 风起于青萍之末。

而在千里之外的某个山村一口枯井旁一群孩子正围着一台粗糙却运转平稳的小型水车叽叽喳喳。

木叶旋转带动竹管汲水缓缓流入干涸的田沟。

无人知晓这台机器的命运已悄然系于一封未拆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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